失去融资的云鸟已经不是独角兽，而是头只出不进的吞金兽。

文丨游璃

自然界中存在一种名为“雨燕”的动物，在希腊语系的含义为“没有脚的鸟”。传闻它飞翔速度极快，振翅飞入云端后就无法休憩，而是不停息地盘旋、横掠、捕食，从不落到地面或植被上。
不知道云鸟科技创始人韩毅在为公司起名时是否存有向雨燕致敬的心意，但自从10月30日云鸟科技官微发文“云鸟真的飞（CEO韩毅跑路）了”那一刻起，同为飞禽的云鸟，就走向了雨燕故事中最糟糕的那条剧情线。而意志坚毅的韩毅，也被“大家快去告韩毅”的员工呼吁声钉在了耻辱柱上。

连续创业者的翻车事故

天眼查官网显示，云鸟科技成立于2014年11月，创始人韩毅具备互联网及产业运营经验，曾担任硅谷动力副总裁、无线娱乐公司魔龙国际创始人兼CEO、短视频KOL交易平台微播易创始人兼CEO等职务，创业家底不俗。 基于韩毅对物流及同城配送领域的深入了解，云鸟科技此前也曾被业界普遍看好。2015至2017年的两年间，云鸟科技完成了总计超过2．2亿美元的四轮融资，其中包括红杉中国、金沙江创投及经纬创投等知名投资机构。

在当时，云鸟科技的估值也十分不俗。在2019年10月发布的《2019胡润全球独角兽榜》中，云鸟科技位列第264名。胡润研究院于同年公布的《世茂海峡·2019三季度胡润大中华区独角兽指数》中，云鸟科技也凭借估值70亿人民币成功上榜。 然而自那以后，云鸟的高光似乎就永久地停留在了那年。

欠款、举债，韩毅的大胆终成冒进

到目前为止，云鸟科技员工用官微曝料一事已过去数天，微博号注销、破产清算消息传出、相关词条阅读量突破百万，韩毅本人却始终不曾在大众视野露面。

多方消息显示，云鸟科技经营有困早已现出了端倪。十一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云鸟科技突然裁撤了全国37个城市的运营点，同时开除大量员工。更让人感到恐慌的是，直到裁员消息发出，许多员工都还没能拿到8月份的工资，可以想见的是直到11月，苦苦等待的人们也没能等到公司发出钱来。

8月、9月、10月，三个月的工资压在员工们头顶，也笼罩着韩毅。按照员工对于媒体的描述，云鸟科技最多时拥有3800余名员工，几次三番的拖欠工资后大约还剩余1500名，“平均工资1至2万，高层会更多，可能牵扯到近亿元的资金。” 经过多方分析后，内部人士们普遍认为定时炸弹最终引爆原因为极速扩张。据了解，以郑州地区为例，尽管疫情影响不可避免，但去年及今年均有不少分红进账，若保持稳定运营，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能保证小富即安。 而意外总是发生在人们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入秋以后，公司的战略进行了极大调整。根据时代周报报道，云鸟科技在2021年9月后到全国多个城市增设营业部，并开始疯狂扩充人员，待到10月，又关停了大量低线城市运营点。 朝令夕改的打法产生分歧之前，云鸟科技还强制要求员了工购买公司的理财产品“互利筹”，并将资金认购额度分摊到不同分公司。一名云鸟管理岗员工在自述文章中写道：“一个中国偏远贫困州的省会，一个月大概分下来50万左右的存款指标。” 法律人士指出，韩毅此举可能涉嫌非法集资罪。在他本人销声匿迹之后，这些承诺可以提现的钱，如今自然也是打了水漂。疑似云鸟核心管理层的群聊截图中甚至显示，韩毅表示压制恐慌的办法就是停付，“越恐慌，越停付，就这样。”

韩毅坚定的语句背后究竟是无与伦比的自信还是强弩之末的心虚，如今的人们已经无从考证，但轻飘飘的微信消息之外，却实打实地存在着数千个被辜负的家庭。

共享经济陨灭余波 

有看法认为，云鸟科技的溃败，共享经济倒台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相关消息证实，云鸟科技曾为小黄车ofo在全国多地提供单车调度服务，截至2018年9月，ofo拖欠云鸟科技的款项达到1．1亿元。 ofo的暴雷直接影响了云鸟的业务，韩毅曾向媒体坦承，云鸟单月运费收入为2．4亿元，但收支平衡点为3．6亿元。而直到今年，仍有相关知情人士表示云鸟成立以来几乎没有完成过自负盈亏。 也就是说，失去融资的云鸟已经不是独角兽，而是只出不进的吞金兽。韩毅2021年对于疯狂扩张营业点业务、吸纳货车司机加盟押金、强制员工购买互利筹的做法都是临死之人放手一搏，只不过现在看来，有种加速衰败的负向作用。 21世纪经济报道指出，云鸟总部空档凌乱的办公区还留有两份文件，分别是《云鸟科技商业计划书》和《摩根士丹利简介及香港上市探讨·云鸟科技》，落款时间为今年8月和9月。这或许能说明云鸟此前也有过借新一轮融资“续命”的念头，只不过这个念头消失的速度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破产是现代公司制度对个人的合法保护，但也有人会选择与云鸟、与韩毅不同的路。企业人的“破产前辈”罗永浩此前接受《人物》采访时曾表示：“欠了别人，从道义上你总是心怀愧疚的。你还完了，后边做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再去跟别的企业再谈一些投资也好，合作也好，你的诚信是没人怀疑的。” 终将无法拥有诚信的韩毅，被指控成“最没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之后还能东山再起吗？没有人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