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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E高层变阵:腾讯系胜利,“外来户”出局

3月22日,腾讯音乐娱乐集团(TME)发布公告称,公司总裁、首席技术官(CTO)及集团董事谢振宇,因个人原因将离职。当然像京东的徐雷一样,谢振宇后续还是将以顾问身份关注公司长期发展。同时,首席财务官(CFO)胡敏被新任命为集团董事。

谢振宇上次职位变动是在2019年5月,当时谢国民因个人原因辞任集团董事以及联席总裁职务。跟谢国民辞职同时公布的,是谢振宇兼任集团首席技术官(CTO)。

谢国民跟谢振宇两人都是当初QQ音乐和中国音乐集团(CMC)合并时进入腾讯体系,是酷我和酷狗两条业务线的利益代理人。从组织渊源说,他们都不是腾讯嫡系。因此就时间节点上说,谢国民辞职,谢振宇兼职履新,这一上一下之间,不排除腾讯系高管对海洋系领导层有安抚之意。

不过跟几乎所有收并购案例的标准结局一样,五年过后谢振宇所代表的“残余势力”最终也不得不离开,一个全新的纯粹的“腾讯”音乐集团至此才算真正成型。当初谢国民宣布辞职后,腾讯音乐股价第二天大跌8%。好消息是,这次市场的反应没那么激烈了:刚刚结束的这个交易日,腾讯音乐美股收盘下跌3.95%。

01、谢振宇必须走

从2016年QQ音乐跟中国音乐集团合并成立腾讯音乐娱乐集团起,谢振宇就开始担任腾讯音乐的联席总裁。整合后的腾讯音乐娱乐下面有QQ音乐、酷狗音乐、酷我音乐和全民K歌四大品牌,而某种程度上酷狗音乐在这其中的地位是最特殊的。

首先QQ音乐肯定是腾讯音乐毫无疑问的嫡系,作为“中央军”在组织信任和服从领导指示这方面毋庸置疑。全民K歌的情况跟QQ音乐类似,是梁柱在担任QQ音乐总经理期间主导推出的产品,因为营收表现强劲,还在2017年跟《穿越火线手游》一起入选腾讯“名品堂”。

而剩下的酷狗跟酷我虽然都是由跟中国音乐集团合并带进来的业务,但两者的命运在合并后很快就出现了分化。

酷我的创始人是“百度七剑客”之一的雷鸣,他是2005年拉着老同学怀奇创办的酷我。到了2013年因为盈利困难,海洋音乐的谢国民以不到一亿美元的作价将其收入囊中。谢国民在操盘海洋、酷狗、酷我三家合并的同时,很快迫使雷鸣本人靠边站了。雷鸣在将要出局时,曾无奈的感叹:“现在音乐完全成了版权的生态游戏,而我是个工程师,决定逐步退出管理层。”

所以到TME成立的时候,真正的创始人雷鸣早就离开公司了,酷我的话事人成了谢国民。而随着谢国民在上市后也事了拂衣去,酷我音乐在TME内部的“割据”状态就注定要宣告结束。

但酷狗这边,局面就直接两极反转了。

我们在上面提到过,谢振宇在谢国民辞职的时候,不但没有跟着离开,反而是额外加了个集团CTO的头衔。这个CTO实际的职权可能有限,但传递出了很强的象征意义,酷狗系老班底接收到的信息是“我们老大还在而且还能说话能管事”。

除了谢振宇以外,酷狗音乐另一个创始团队成员陈琳琳也表现强势的一面。界面新闻曾提到,在去年一场集团管理层会议上,“Linda(陈琳琳)指名道姓的批评史力学(酷我音乐负责人)”,认为后者应该为酷我音乐的业务数据和营收下滑负直接责任。

陈琳琳在酷狗体系内的位置肯定跟谢振宇没法比,但她是传达谢振宇意志的一个关键媒介。

所以在这样的组织和人事基础上,酷狗一直保持着远高于酷我的独立性。从媒体报道透露的信息看,不管是新项目的立项,还是财务预算的审批,酷狗一定程度上都是自成体系。酷狗的日常运营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向集团负责,而是谢振宇自己拍板。

因此,除非谢振宇退居幕后去干干顾问之类的活,否则TME要彻底整合酷狗跟集团的其他业务线就基本难如登天。换句话说,谢振宇有必须走的理由。

当然,上面这些有关谢振宇离开的幕后细节,可能会令读者对这场带有派系斗争意味的人事调整感到厌恶。但这其实并不是笔者的目的。

科斯曾经对现代社会中企业为什么会存在,给出了一个简单而又精辟的结论:企业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它降低了交易成本。如果内部交易成本大于外部交易成本,企业就会达到扩张的极限。

所以在《新立场》看来,TME有充分的理由破除酷狗这个独立“城邦”跟集团其他部分的壁垒,因为这正是TME这个企业成立的原因。

事实上,在更早之前的TME架构中,由于负责酷狗的谢振宇和负责酷我的谢国民都是集团联席总裁,当时只有QQ音乐负责人、TME副总裁侯德洋向CEO彭迦信汇报。即便没有管理常识的人,大概都能看出这种组织形式的弊端。在企业内部,业务线可以有独立性,但那必须是自上而下的,是建立在管理层同意和授权的基础上。

02、为什么是现在

从2016年TME成立起,到今天谢振宇离开,已经过去了八年时间。我们在上面已经提到了自成立起,TME集团内部就存在的“藩镇割据”问题,这显然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彭迦信和梁柱的战略实施。

与其考量谢振宇要走的理由,不如问为什么这个对TME尤为必要的动作到今天才算真正尘埃落定。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涉及谢振宇跟集团博弈的细节,但这里《新立场》同时也认为有一个“削藩”的关键背景需要指出来,那就是TME在过去一段时间完成了收入结构的调整。

在去年的股东大会上,彭迦信致辞时说了下面这段话:

今年一季度,得益于高质量增长的战略驱动,在线音乐业务的付费用户数再创新高,同时在线音乐 ARPPU 也稳健提升。量价齐升不仅带动音乐订阅收入强劲增长,不断丰富的商业化工具也助力在线音乐业务收入首次追平社交娱乐服务收入,标志着我们长期致力于探索可持续发展的在线音乐商业模式已初见成效。

这里提到的“在线音乐业务收入首次追平社交娱乐服务收入”,可能促使集团完成了“削藩”谢振宇的最后一击。

国内在线音乐行业因为竞争格局和发展阶段的原因,一直都不太容易让用户掏钱,只能说比隔壁的长视频好一点。TME的营收分成在线音乐业务和社交娱乐服务两个部分,并且自2016年集团成立以来,主要的营收来源都是社交娱乐服务。

下面这个表格中,《新立场》整理了最近五年TME营收构成。可以看到其整体趋势是,在线音乐服务收入稳步增长,而社交娱乐服务在2020和2021两年到顶后一路下滑。在2019年社交娱乐服务于总营收中占比超过70%,妥妥的带头大哥;但到2023年,在线音乐服务第一次超过社交娱乐服务,占比已经超过60%。

社交娱乐服务版本业绩的持续下滑有多方面的原因。像是抖快都颇有携短视频令直播的态势,斗鱼、虎牙和B站与其说面对的是竞争,不如说是挤兑。2022年6月30日生效实施的直播新规也对这块营收造成了压力。在最近的年报中,TME列出的理由是“我们调整了部分直播互动功能并实施了更严格的合规程序,以提升服务及加强风控惯例”。

在线音乐服务取代社交娱乐服务既代表着营收的结构调整,同时也意味着TME内部“腾讯派”和“海洋派”的势力对比发生了转换。支撑社交娱乐服务的直播,主要来自酷狗音乐的业务体系(繁星直播)。甚至此前酷我音乐体系下的直播业务,也交给了酷狗音乐的团队负责。

当企业内部的某个团队贡献了大笔的营收,参与哺育了集团最多的利润,要对这个团队动刀进行改革就会面临最大的阻碍。还记得陈琳琳此前对史力学的批评吗?史力学先生早在2008年就担任腾讯网络媒体事业部助理总经理,论关系是嫡系,要资历有资历,一般大概还轮不到陈琳琳来训话。

03、写在最后

2021年4月,梁柱接手彭迦信,担任腾讯音乐集团CEO,后者升任董事长。两个月后,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宣布组织架构升级,制定“内容”与“平台”两大核心战略方向,“一体两翼”,融合发展,在内部通告成立专门内容业务线,内容战略第一次被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有业内人士,曾把“梁柱从PCG调入腾讯音乐担任CEO职位,前任CEO彭迦信转任集团董事长”视为彭迦信从腾讯总办那里得到的第二次机会。目前,彭迦信负责集团的长期战略制定,同时负责集团整体内容生态的管理工作。梁柱则更直接管理Q音、酷狗、酷我等在内的业务线,负责产品和平台搭建。

从过去三年TME的发展看,这两人的搭配还算互相得力。而在谢振宇离开后,TME原先某些艰难而无法推进的改革将会取得进展,当集团内各条业务线都能收获更大的协同效益,TME或许还会给外界惊喜。

*题图及文中配图来源于网络。

       原文标题 : TME高层变阵:腾讯系胜利,“外来户”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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